【抗“疫”特辑 | 罗兰大学孔院】赵婉盈：疫情下的汉语教学

这个春天开始得相当不同寻常，谁都没想到疫情蔓延得这么快。一开始轻视过新冠病毒威力的人们在看到不断飞涨的确诊数后终于幡然醒悟，纷纷囤水囤粮，减少外出，口罩手套都戴了起来，连排队交话费都得在门外保持起码两米社交距离，宛如排队等公交时社交距离十米的芬兰人。

此处也要称赞匈牙利政府反应之迅速。为防止疫情迅速扩散，在三月的第二周就宣布全国各大中小学全部停课改为网课形式。为了响应政策大方向，我们线下的汉语课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全面暂停。我询问了我原本负责的Paragvári Utcai Primary School和Bólyai High School两所学校后得知，他们并没有使用zoom或其他直播软件上课的计划，前者是小学，直接就停止了一切教学活动关闭了学校；后者虽然依旧在继续教学，但也只是老师们使用Google Classroom布置作业让学生在线上完成再进行批改。而就目前我们班的教学进度而言并没有合适且足够的练习能供他们使用，因此我的做法是通过邮件将课本和从第一节课至今使用的ppt全部发给学生，以便他们能够在家里自行复习和预习。其实就语言学习来说，这种做法可谓是效率极其低下，只是目前形势所迫只能出此下策，只盼疫情能早日结束让一切都恢复正常。

虽然线下的汉语课程进度完全停摆，但感谢现归功于现代科技的进步，网络直播不再只有休闲娱乐这一个作用，而是成为了学习的另一扇窗口。但线上教学有一个公认的最大挑战，那就是网速。松博特海伊作为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的佐证之一就在于这里至今被覆盖的仍然是3G网，网络连接不稳定是家常便饭，更别提因为疫情大家都闷头在家做“死宅”，本就不流畅的带宽被挤占得更加缓慢，每次上网课都提心吊胆。好在目前遇到的问题中还没有“结束程序再重开”不能解决的，由此可见“人生四大名言”里起码最后一句“重启试试”没有骗人。

因为开展线上教学，我也新增了一位私课学生，林迪。我们在还没有停课时见过一面，她是一位41岁的家庭主妇，目前在家里照顾刚几个月大的孩子，因为要照顾年迈的父母几个月前才搬来松博特海伊。之前一直和丈夫住在布达佩斯，她的汉语水平还不错，在报名私人课程之前已经通过了HSK1级和2级的考试，可以使用汉语进行包括自我介绍在内的简单对话。但据她自己说她学习汉语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她还向我展示了之前使用的课本，好像是修订改版前的《匈牙利汉语课本》，上面的课程与现在我们常用的有很大不同。

林迪在学习时表现出了一些可能具有代表性的特征，比如，对表达自己的观点并不是很积极主动，在进行对话操练时也并不是很敢说，怕说出错句的心理负担使她总是在我抛出问题之后陷入一阵的沉默。在我怀疑是不是网络又出问题导致对面没有听到问题时她才发出一声沉思的“嗯”，再慢慢组词成句，这种挤牙膏式的问答循环大大拖慢了我们的复习进度。为了“引诱”她更多地表达自己，我想到了她的职业——宝妈，对一位妈妈来说没有比放在心尖上的孩子更重视、在意的存在了吧，尤其是在孩子还是个小婴儿的情况下。当我第一次在练习“在……呢”语法的问答操练中问出“你的儿子在做什么呢？”，她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我做的决定没有错，果然之后她的回答也流畅多了。

不过这个方法也不能常用，毕竟欧美学生对个人隐私是相当看重的，问太多涉及他人日常生活的问题我也担心会适得其反，触发学生的心理防护机制。

此外，从三月的第三周开始我还增加了一个A1.2的module班，虽然这是孔院的常规课程，但我接收的这个班比较特殊——只有两名学生。其中一名还因为学费没有交付无法上课，因此这个班里目前只有一名学生，相当于我又多了一个私课学生，高博。

高博相比林迪，表达的积极主动性要高很多，他对中文学习的热情也非常足，甚至主动提出要我每节课留几个翻译句子的作业给他，以及想要在下次上课时朗读上节课例句或聊天中听到的超纲词汇，并让我帮他纠音。这两个要求都令我又惊讶又高兴，毕竟我每次课都会在学习中穿插一些书面练习让他完成，本来是想着现在非线下教学的模式，留纸质作业会很麻烦还不如在线上完成，结果现在学生主动要求，当然是再好不过。

针对高博表达欲望强的特点，我在对话操练中经常使用“情景法”的教学方式，通常以“现在请你想象一个情景”开始，创设出一个日常生活中可能出现的情景，再引导他说出相应的回答。这种情景通常生动且有趣，我是挺喜欢在课堂上和学生开玩笑的类型，希望能以此驱散一些学习的压力。

不过高博也有短板，那就是注意力不能长时间集中，在一个半小时课程的后半段学习效率明显不如前半段高；而且由于基础不够扎实，遇到一些过去学过的内容常常会粗心大意，比如至今他都经常忘记在必要的时候使用“的”和“了”，每次都要我提示一声他才会发出恍然大悟的一声“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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